泳池裡的你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游泳池的氯氣，
但味道舒爽、好聞
且不刺鼻。

我站在游泳池畔，
約莫一個足球場的大小，
四周則是被米白色的止滑步道包圍，
寬度像極了鄉村隆起的田間小徑般窄短。


泳池裡的水很深，
無法望穿，
整個空間一眼望去藍藍的，
泳池那般的藍，
不同於天空的那種藍。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
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
你就在水裡。


可能我深怕再也見不到你，
於是我提起了勇氣，
小心翼翼的前進，
如履薄冰踩著緩慢的步伐，
只深怕還沒看見你，
就不小心地掉進了泳池裡。

在不久之後，
在藍藍的泳池裡，
我聽見了點聲響，
於是我迅速地轉身，
撇見水面上有了動靜，
我馬上就知道，
那是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就那樣率性地浮出水面。


你還是一樣陽光，
一點都沒變，
即使我從未與你謀面，
但我知道你沒變，
跟記憶中上次在空曠無際的草原上見到的一樣，
一點也沒有改變。

我們講了一些話，
字字句句都迴盪在諾大的空間裡，
不過我忘記了內容，
我只記得彼此間的談話，
很簡單卻不失溫暖，
我只記得我蹲在白色的步道上，
而你浸在藍色的水面下。

眼尖的我立刻發現了你的身上背著鯊魚鰭，
帶點可愛，
帶點稚氣，
就像禮物上的蝴蝶結那樣自然。


「果然我跟你是處在不同的世界裡」，我忍不住好氣又好笑的說。 

你不發一語許久，
只是一直對我微笑著。

突然間，
你潛入水裡，
我慌亂地站起身來，
一方面深怕你就這樣從此消失不見了，
不停地在水面上張望，
不斷地呼喊你的名字，
另一方面則是顧著自己，
別掉進了泳池裡。

在慌張之際，
水面又開始逐漸地浮出了些許氣泡，
而我微笑了，
我知道那是你，
然後放心地蹲了下來，
凝望著泳池。


接著你驚喜般地，
就像汪洋中的海豚那樣輕易地躍出了水面，
而時間被停格在你最高點的那時候。

我靜靜的看著你，
你是那麼的有自信，
而且那麼的耀眼。


你在最高點處與我四目相接後，
時間又開始繼續前進了，
我的視線隨著你又再度跳進水裡，
我的身上被濺灑了些許被你激起的亮白色水花，
以及些許被你激起的崇拜與仰望。


我的視線不斷地在藍藍的水面上來回掃射，
而反饋給我的則是灰灰的失望。

之後，
你就再也沒出現了，
而你的身影也隨著水面上的氣泡悄悄消失，
隨著我的記憶慢慢模糊，
漸行漸遠，
緩緩的像夕陽一樣隱沒在無邊的盡頭，
只留下落水聲在開闊的空間中，
迴盪不已。